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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颜堇琛也是怕的。
嵇黎初的那个电话一直到他下车时才挂，他一声不吭听着嵇黎初说着事情的经过，电话里偶尔露出没能控制住的哽咽，击碎了他的强装镇定。
他太懂袁姝婕的一番话会给嵇黎初带来怎样的冲击。
那双憋得通红的眸子撞进他眼里，扯得他心底那股惴惴不安愈发强烈，不是吃醋，是害怕。
怕嵇黎初心软，怕嵇黎初动摇，更怕她会回头。
嵇黎初抱住颜堇琛，在他怀里无声落泪，颜堇琛眸底的幽暗深不见底，面上看着不动声色，其实不然，他内心的情感正激烈交锋，极致地拉扯。
良久，他咽下不断上涌的无力感，嗓音稍显沙哑，“别哭，我送你过去。”
声音从头顶响起，嵇黎初有些诧异地仰头看他，想说的话全都藏进了眼里。
颜堇琛薄唇微勾，双手轻轻捧住泪水横飞的一张小花脸，拇指微动，帮她擦掉眼泪，“我知道你是不想欠他，他做的那些事你也不可能无动于衷，所以你去见他一面就当还他人情了，还不了的老公替你还，他想要钱，想要什么都可以，就一点...”
嵇黎初在颜堇琛低缓的嗓音中慢慢稳定情绪，“什么？”
“要人不行，你是我老婆。”
颜堇琛亲自开车送嵇黎初半山小院，裴竹跟郝湉鑫跟在他们后面。
车上，裴竹语气认真发问：“老颜亲自送阿黎去，袁姝婕到底是想让温励寒醒，还是让他死？”
郝湉鑫目不斜视盯着前面的宾利，“你还有闲心担心温励寒的生死呢？还是多关心关心你兄弟的精神状态吧，他亲自送阿黎去，到底是真的大度，还是在赌。”
裴竹扭头，“你什么意思？你是说阿黎会跟温励寒和好？”
郝湉鑫假笑，“当初他们分手是袁姝婕用阿黎的命威胁的温励寒，温励寒去贺家是想帮阿黎拿回森哥的骨灰，她在京州平安无事，除了有颜堇琛的保护，还因为温励寒用他自己换了阿黎平安，现在又为了她杀了康烁收拾了段茉儿，你说阿黎心里会不会一点触动都没有？”
说着，郝湉鑫又补充了句最关键的话，“阿黎对温励寒是真的爱过，当初他俩的感情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裴竹一口气提在嗓子眼，不上不下，眸底的愕然逐渐演变成了犹豫，“森哥出事跟阿黎自己遭遇爆炸可都是袁姝婕做的，那是温励寒他妈，我也爱你，要是我妈对你做了这些，你还能不计前嫌跟我在一起？”
郝湉鑫淡淡回视，没说话。
裴竹心下一沉，“不会吧？”
“你会为我杀人吗？”郝湉鑫不轻不重问了句，“你还只是文职，温励寒没退之前多受器重，连我们在云州都知道，那段国松又是什么身份，段茉儿是他女儿，唯一的，温励寒这是拿命在爱，这样一份情压下来，你觉得阿黎拿什么才能还得上，或者说，你觉得温励寒想要的是什么？”
话音落下，裴竹也不再说话，车里的气氛霎时凝固。
思忖良久，裴竹嘴里骂了句，“又不是阿黎叫温励寒去做的那些事，他还能道德绑架？”